正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这些土地,再加上他恩威并施、手段多样,杨洪才能够把军队管理得井井有条,名声大振。否则的话……
那也只能苦笑一声了。
毕竟指望像朱祁镇这样的人来支撑局面,倒不如干脆每天都坐在大石头上,抬头看看天会不会掉下白米饭。
其他两人的处境也差不多。只是郭登的压榨稍微重一些,他日常的生活方式奢侈,需要更多的压榨来维持开支;而范广则相对轻得多,他主要把这些钱用在军队建设上,自己几乎不取,平日生活也很简朴,不需要花费太多。
朱祁钰清楚这一切,更明白如今的文武百官,在将来都会成为自己的敌人。整个大明朝廷上下,表面上看起来遵从皇帝,但一旦违背他们的利益,情况又会怎样呢?
人们总是会为自己的钱包考虑的。
见朱祁钰了解这些,不像是一时冲动就拍板决定的样子,于谦更加沉默了。过了很久很久,他才叹息一声。
“陛下,微臣明白了陛下的意思。”
说着,他将手中的计划书果断地收入怀中。
“这些事情,这份计划,就交给微臣来负责推进和执行。”
“陛下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为妙,若是计划成功,那自然是皆大欢喜;若计划失败,恳请陛下保重自身,不必顾忌微臣。”
“直接将我推出午门问斩便是。”
说到这里,于谦的眼神已透出视死如归的决绝。
看着他这般模样,朱祁钰险些笑出声来。
“你明白了什么?于爱卿,你与朕共事多年,朕难道是那种人吗?”
“大人多虑了!于爱卿,朕今日将此番心意告知于你,绝非是为了借此加害于你!”
“朕是真心实意想要将此事贯彻始终。”
朱祁钰极为认真地说:“只要你于谦一日不改,朕便支持你一日,绝不割裂,更不退缩!”
于谦震惊地望着皇帝,未曾想到皇帝对自己如此信任。
站在这里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臣,刚从战场归来,眼都不眨一下的硬汉,此刻眼角竟泛起了泪光。
“陛下……微臣……”于谦忽然深深一拜,“微臣必定不负陛下!无论付出何种代价,都要将改革进行到底!”
朱祁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,拍拍于谦的肩膀说道:“不仅是你一人,是我们一起。”
“好了,抬起头来,以后莫要动辄行礼,朕深知朕对国情尚有许多不知之处,改革的具体细节还需仰仗于爱卿指点。”
皇帝与大臣在书法中交谈良久。
近两个时辰后,于谦才从书房走出,进去时小心翼翼,眼中仍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。
而出门之后,兴安察觉到于谦似有变化,他的眼神熠熠生辉,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昭示着他内心的喜悦。
“于大人这是遇上了何等喜事?就连京城守卫战胜利也没见他这般高兴过。”兴安满腹疑惑……
他身为皇帝身边的首席太监,日常处理琐碎事务游刃有余,但一旦涉及复杂国事,立刻如同无头苍蝇般迷茫。
幸而年轻有为的皇帝表现得十分出色,无需底下人费心操劳,兴安的这个小缺陷反倒成了长处。
无知并不可怕,但最可怕的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无知,明明七个窍通了六个,还有一个不通,却自认为无所不知。
这种人,极易坏事。
兴安深知分寸,待于谦走到自己视线之外,才转身敲响书房的门。
“进来吧。”书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,依旧充满活力且自信满满。
兴安低着头推门入内,唯恐见到不该看的东西。
“兴安,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。”
朱祁钰看着敕喻上亲笔书写的旨意,心中颇为满意。
“把这些敕喻分别送往几位功臣手中,求荣得荣,求耻得耻,这才是正道。”
皇帝正感慨间,兴安抬头一看,发现果然是近期几位大放异彩的武将所获的奖赏。
我心里不禁感叹,皇上果然胸襟广阔,要是换做某些人,哪有这样的气量?能不急着把人赶走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想到这里,兴安叩头接旨,准备收起这些圣旨,亲自送到那些功臣手中。
这时,朱祁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:“于大人虽然是朝廷重臣,九军统帅,但家中清贫,穷得叮当作响。”
“朕知道你们送圣旨时多少会有些好处。但于大人确实没钱,就别收他的了。”
兴安恭敬地弯下腰:“臣遵旨,请陛下放心,臣一定亲